小蓝单车退款不畅 用户无奈推车回家：行业洗牌加剧

法治周末记者 仇飞

“群里有没有退押金成功的啊？已经半个月了还没给我退款。”

“我刚刚收到押金了。”

“电话打不通，微博微信没人回，怎么办？”

“我是特权卡，一点消息都没有。”

……

已是晚上十点，名为“小蓝单车退押金维权群”的QQ群里依旧人声鼎沸。自10月21日法治周末记者加入该群以来，群里一直都是这般活跃状态，群友们不时交流着退押金的最新进展，该群还不停地有新成员加入，截至记者发稿时，群成员已达77人。

而法治周末记者以“小蓝单车”为关键词通过QQ搜索后粗略统计发现，与退押金相关的讨论群组超过10个，其中人数最多的一个群有近500个群成员。

尽管小蓝单车近日已发布公告称“用户于10月30日前申请退款的款项将于11月10日前退还完毕”，但从QQ群内用户反映的情况看，退款似乎并不顺利。

特权卡“被升级”

按照退款用户的说法，引爆押金退款潮的导火索或与特权卡的突然升级有关。

公开报道显示，今年3月22日，小蓝单车推出半年特权卡服务，声称用户交纳199元购买特权卡并激活后可享受180天内骑行免费，并且只要在有效期内任意6天有骑行记录且未退押金，180天到期即可全额返现。

“当时看到这个活动，我觉得小蓝单车的座位很舒适而且将来能退款，就充了199元，谁知买了卡还没两个月呢，我就发现路上能找到的小蓝单车越来越少，还寻思着再等几个月拿退款呢，9月23日满了180天我赶紧在App上申请退款。”QQ昵称为程少的网友告诉法治周末记者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，退款申请提交后他等来的不是退款到账，而是一条“奖励”短信。

“为奖励第一批特权卡用户，已将您的特权卡升级为超级会员年卡，您可以选择继续免费骑行至360天后再申请返现。”程少看着短信越想越不对劲，马上打开小蓝单车App，发现特权卡的名称已经由“半年免费卡”变为了“超级会员年卡”，卡片下方显示的使用规则也与之前截然不同，指出“免费骑行延长至360天，结束后可全额返现199元”；此外，App中的“立即申请返现”选项也变成了灰色。

“说是奖励，其实就是拖延返现的伎俩。别说返现了，现在连99元的押金也还没退出来。”程少抱怨道。

事实上，程少遇到的问题并非个例。在21CN聚投诉的网页上，小蓝单车与特权卡已被列为集体投诉，投诉的焦点是小蓝单车未通知用户擅自变更规则。

“如所述属实，小蓝单车的行为属于单方违约，变更合同条款需经当事人协商一致，特别是涉及用户重大利益的格式条款修改时，需要提前在网站醒目位置公示。此外，变更后的条款只适用于条款变更后签订合同的用户，除非获得原有用户事后的明示同意，否则变更后的条款对原有用户不当然发生法律效力、不具有约束力。”北京华讯律师事务所主任张韬律师对法治周末记者分析道。

目前，小蓝单车App内的特权卡已下架。

联系上客服成“救命稻草”

尽管对于特权卡问题，小蓝单车副总裁胡宇沸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承认“在帮用户升级特权卡提示时可能会存在疏漏，已经在全力解决”，但在程少看来，解决的渠道并不畅通。

“我们作为用户，遇到退款等问题唯一的沟通渠道就是客服，但是客服基本上处于失联状态。”程少告诉记者，从9月23日遇到特权卡无法返现以来，他拨打过无数次客服电话，“好不容易接通一次，对方说退款可能会有延迟现象，7天后无法退款再联系客服，可再联系就又无法接通了。”

记者注意到，小蓝单车于10月20日在其官方微博公告了退款专线、退款微信号信息，并指出用户可以通过微博、微信、400客服电话进行反馈。

不过，法治周末记者曾多次尝试拨打小蓝单车400客服电话询问有关情况，但截至记者发稿时，始终无法取得联系，按照客服电话智能语音提示转接到人工客服后，电话就会自动挂断；退款专线也总是提示正在通话中。

“我收到押金退款了，大家按照这个方法操作。”多次尝试押金退款终于见到成效的李伟（化名）赶忙在自己所在的各个小蓝单车维权群里发出“心得”，“微博上要留有账号和你交押金的明细截图，然后多发几次，每天都发，他们就会回了。”

10月23日，程少按照李伟的建议进行了操作，再等待了十多个小时后，小蓝单车微博客服给出了回复“这个账号已经给您加急，这两天应该就会到账”。

“银行卡里没见到钱心就踏实不了，不过总算联系上客服了，希望还是有的。”程少告诉记者，群里不少小蓝单车用户因为联系不上客服见退款无望，“就把小蓝单车推回家了”。

对于用户不归还小蓝单车的行为，张韬认为，如果小蓝单车在约定的退款时间内未履行退款义务，用户有权采取适当的自力救济，对于“适当”的界定则需要综合考虑原因、单车价值、用户行为等因素，但如果借机恶意大量侵占单车，则其可能会涉嫌其他违法。

“此外，如果用户占有的单车已经被小蓝单车抵押，则还会涉及谁先行使优先受偿权的问题。”张韬补充说。

区分用户的钱和企业的钱

在用户遭遇退款不畅时，有关小蓝单车“缺钱”的言论甚嚣尘上。近日，有媒体报道称，永安行将收购小蓝单车，前者已向小蓝单车打款1000万以解决当下资金短缺的问题。

尽管小蓝单车公关已向媒体否认被永安行收购，但业内人士认为，小蓝单车资金链紧张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。

公开资料显示，今年1月，小蓝单车完成4亿元A轮融资，由黑洞资本领投、智明星通跟投，估值达10亿元，此后就再未宣布获得过融资。

有媒体报道称，3月小蓝单车B轮融资已基本谈成，但投资方在最后阶段没了音讯，小蓝单车还曾向ofo、摩拜等行业头部企业提出被收购意向，但均被拒绝。

“共享单车属于重资产行业，需要有大量资本投入才能运转，小蓝单车融资一直没有进展，还想要继续运营就只能从用户着手了，提前开始收割用户，比如特权卡等方式提前让用户缴纳费用，通过用户付费拿到钱。”一位不愿具名的互联网行业从业人员分析说，很多共享单车企业的运营模式就是通过收取押金回收资金，实现现金流并进行扩张，最终实现盈利。

但用押金补充现金流维持企业运营的做法是否妥当？在西南科技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廖天虎看来，如果共享单车企业利用资金池运营可能涉嫌犯罪，首先吸纳押金的行为很容易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，其次如果企业出现经营风险后不积极退还押金甚至卷款跑路，还可能涉嫌集资诈骗。

今年8月1日，交通部等10部门出台了《关于鼓励和规范互联网租赁自行车发展的指导意见》，提出加强用户资金安全监管，要求企业在注册地开立用户押金、预付资金专用账户，实施专款专用，接受交通、金融等主管部门监管，防控用户资金风险。

目前，北上广深等主要城市已经或正在依据《指导意见》制定当地的管理细则。

“共享单车的性质是保证金，企业设置隔离墙是必要的，不能和其他营运资金混为一谈，需要分清楚用户的钱和企业的钱。”廖天虎说道，小蓝单车应当尽快将押金退还给用户。

行业进入深度洗牌期

小蓝单车此次出现的情况在共享单车行业来说，并非首例，此前已有悟空单车退出市场、南京町町单车疑似跑路、酷骑单车押金退费难现象发生。

在互联网行业观察人士丁道师看来，共享单车行业已进入深度洗牌期，接下来还会有越来越多处在第二三梯队的企业面临倒闭、转型、被收购的命运。

例如，6月22日，有消息传出称摩拜单车完成对由你单车（UniBike）的收购，成为共享单车领域第一桩并购案。

“从目前形势看，一线城市和二线热点城市共享单车的投放可以说已经饱和。一些城市已经开始对共享单车的投放进行总量控制，以防止过度投放带来的诸多问题。在政府限制投放之际，小蓝单车也曾公开表示停止投放，如此背景下，小蓝单车翻身并不容易。”上述不愿具名的互联网行业从业人员说道。

中国联通近日发布的最新《沃指数之移动应用App排行榜》显示，从9月1日~9月30日通过移动互联网使用App的数据来看，ofo小黄车以1620万的月度活跃用户，略胜1563万活跃用户的摩拜单车，而排名第三的小蓝单车月活只有354万。

鉴于此前滴滴和快的、滴滴和Uber中国、美团和大众点评等合并案例，不少人士认为行业头部企业ofo小黄车和摩拜单车或最终走向合并。

对此，丁道师认为，2017年ofo、摩拜接连宣布获得巨额E轮融资，目前双方势头都不减，行业还在清场二三梯队企业，暂时不会合并，不排除将来合并的可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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